有人说,不懂术数就很难懂西游,数字背后皆有奥秘,连七十二变都有玄机

前言:所谓“术数”,其实就是用数字、数理推算事物变化的方法。我们看到道士总爱掐指一算,其实就是借手指演算术数,继而推演命数变化。中国术数之学的起源已不可考,但自先秦开始,术数就成为了构成中国古代哲学的重要一环。尽管以今天的科学视角来看,术数之说大多并不具备实际意义,但这却实实在在是古人认识世界的重要方式。

有人说,不懂术数就很难懂西游,数字背后皆有奥秘,连七十二变都有玄机

一、为什么说术数在书中地位很重要?

吴承恩虽不是古代哲学、神秘学的集大成者,但也还算称得上深谙三教的阴阳术数理论。《西游记》是一部讽刺社会的同时又阐述修行理念的小说,因此书中经常出现大量奇妙且颇有深意的数字。吴承恩正是通过这些数字结合易理、爻辞,继而揭露出主人公的命运发展,也是为阐述自己对丹道、命数学的理解。

今人阅读《西游记》,多关注背后的一些阴谋论,亦或者从中感悟出人世种种冷暖。不能说今人的视角有问题,但需要注意的是,其实在古人眼里,术数易理以及背后的修行之道才是《西游记》真正的精华,所以自古以来就有许多人执着于为《西游记》解数,这也是入门《西游记》的必修课。只不过今日术数之学式微了。

二、吴承恩笔下的术数理论

1、五行术数

对于大众来说,接触最多的术数理论就是“五行”,这也是阴阳术数理论的基础。而西游记中就大量援引五行概念,于今最有名的就是“五行山”,如来佛祖以五根手指头化作五行。不知道大家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为什么偏偏是“五行山”能压住孙悟空,而不是“手掌山”或是别的什么山?

要知道,后来银角大王也以移山倒海之术妄图压倒孙悟空。他先是移来了须弥山,孙悟空并不吃力。只是弯倒一边的肩膀。旋即又移来了峨眉山,孙悟空也只是借以平衡了另一头肩膀。直到银角大王移来中国最神圣的泰山,孙悟空才倍感压力。但即便是这样,孙悟空也只是渐渐撑不住三山之力,并不是完全动弹不得。

对比银角的移山之术,显然五行山更为高明。而这是因为在古代阴阳、道学理论中,天地万物都是以五行的形式运转,万物不离生克。《西游记》也提到过混沌初开后,世界逐渐有了天地、四象、五行,最后才有了生灵。而这个过程足足有两万一千六百年。尽管孙悟空曾在地府称自己早已登仙得道,不在三界内,不在五行中。但只要是身处尘世,又怎么可能真的跳脱出三界、五行框架,所以这只不过是孙悟空一时自吹自擂之语。

如来佛祖的五行山能压住不可一世的孙悟空就是明证。佛祖的法力无边,能将五行大道尽数化于手指之中,孙悟空之所以动弹不得,就是因为不管他如何催动法力,终究会被任一五行克制。任孙悟空本事超群,也无奈只能被压五百年。

书中也不止这一处体现五行术数。我们再拿孙悟空举例。孙悟空为猴,猴在地支中属申,申又主金,因此孙悟空的五行属金,而书中处处体现“火克金”这一道理。孙悟空虽不惧火,但哪怕红孩儿使出的只是较为低级的三昧真火,孙悟空也会因烟熏迷眼而败。更细节的是在“小圣施威降大圣”中,其实真正擒住孙悟空的并不是二郎神一人,而特地强调是梅山七圣。作者之所以这么写,原因也是在于七为火数,对应南方离卦,暗合火克金之理。

2、传统易理术数

除五行理论外,像“三头六臂”之类的功法,数字其实也不是乱写的,它与古代易理中的术数有着莫大的关系。孙悟空在对阵奎木狼时便使用过三头六臂,他又变出三根金箍棒。孙悟空以六只胳膊用三根金箍棒。再联想到乾卦是三条长横,坤卦是六条短横,所以有一个口诀叫“乾三连,坤六断”。可见三头六臂其实就象征着乾、坤二卦,意指该功法攻守兼备,刚中有柔,柔中也带刚,收放自如。之后孙悟空果然用巧计击溃奎木狼。

猪八戒的“三十六变”与孙悟空的“七十二变”,背后也有一定的术数道理。三十六是天罡星的数量,七十二是地煞星的数量,于是很多人用惯性思维,误以为天罡变化一定比地煞变化强,毕竟《水浒传》中天罡好汉们就比地煞好汉们强力一些嘛。但其实《西游记》小说原文只是在说“天罡数”与“地煞数”,也就是数字的代称,并非指天罡星与地煞星。

何况孙悟空的七十二变明显要比猪八戒的变化强很多,猪八戒动不动说自己这也不会,那也不会。二郎神也会七十二变,在书中就是与孙悟空旗鼓相当的人物。那么我们就该将目光投向数字本身。三十六为六与六的乘积,在术数理论中,六为阴数,六六则为纯阴之数。纯阴代表猪八戒着并不懂阳数,他的变化法是有穷的。

而七十二则是八与九的乘积。术数理论中,八是阴数之极,九是阳数之极,七十二就代表着孙悟空掌握着几乎无穷的变化。孙悟空屡屡炫耀自己有“百千万亿种变化”,反倒是猪八戒处处吃瘪。值得一提的是,尽管沙僧有一定的法力,但书中从未说沙僧会多少种变化。这也是因为沙僧属土,负责居中调和阴阳,也是师徒一行的缓冲剂,需要的正是以“不变”应变,所以他并不专擅任何一门变化。可以说这也是作者的一份巧思。

3、最重要的“十万八千”究竟为何意,凸显吴承恩三教合一思想

师徒一行人在西行路上经历了九九八十一难,九是数字中的极数,作者正是想以此强调他们遇劫之多。大家都知道,孙悟空有筋斗云神通,一个筋斗就是十万八千里,而西行路的距离也是十万八千里。按说孙悟空一个筋斗就能到灵山,但师徒一行人为应劫难,必须徒步抵达灵山才作数。那么很明显,“十万八千”在《西游记》中就是一个很特殊的数字。

事实上这个数字颇有三教合一的色彩,不管是道家还是佛家都非常推崇这个数字。在道家推演术数而产生的纪年法中,一元为十二万九千六百年,一元又分十二会,一会有一万八百年。《西游记》中在介绍世界的来历时化用了该学说,世界每经历一元,就会产生一次轮回。“十万八千”与“一万八百”的联系自不必多说,这也使得《西游记》的故事有了一层宿命主义色彩。

佛家中的“十万八千”则是“十恶八邪”的谐音。佛教的《六祖坛经》中言道:“先除十恶,即行十万,后祛八邪,乃过八千”。意指修行路上需要磨练心性才得正果。其实道家也认为人有十万八千个分神,只有通过修真才能将分神聚拢为一,达到天人合一的究极境界,这一点倒是与佛家学说暗合。

吴承恩用《西游记》同时阐述道教的丹道与佛理,他本人相当推崇三教合一的观点,想必吴承恩正是有意识用“十万八千”这一数字串联起道学与佛学,而他笔下的师徒一行人在走过十万八千里后终得“九九归真”。

三、吴承恩为什么对术数情有独钟

今人深受科学熏陶,对术数并不感冒,恐怕很难理解为什么吴承恩要处处设计巧思来传达这些神神叨叨的术数理论。但要知道的是,《西游记》毕竟是创作于明朝年间的古书。今人或许会觉得命理这种东西缥缈虚幻,但大多古人是相信它的存在的。可是又该如何揭示命理?古人能想到的办法只有通过看似复杂且合理的方式去计算、推演,术数正好满足了这一需求,因此才能在中国文化数千年间经久不衰。

不管是修道也好,修佛也罢,固然是磨练自身心性、帮助自己认识世界的一种方式,但仍不免掺有大量神秘色彩。恐怕当时绝大多数人是为了成为自由自在的神佛,亦或者是为祈求上天赐福,所以才选择走上修行路。趋吉避凶成为了他们的重要诉求,那么术数对他们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吴承恩之所以写就《西游记》,本身就是想依托小说去阐述修行之道,借以规劝世人,掺杂进命理学说实不足奇。

当时的文士大都了解一些术数之学,所以吴承恩的术数巧思的受众基础还是很大的。术数学无比神秘,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谁会不希望自己的作品被人奉若圭臬研究个不停呢?西游记曾有一名为《西游证道书》,俗称“证道本”。何谓证道?就是以书中内容辩证而悟道,术数就是关键一环。历代各家对其多有批注。就这一点来说,吴承恩确实达到目的了。

结语:严格去说,术数并不是完全没有依据,它毕竟也是古人根据自己的生活经验而得来的,至今仍适用的二十四节气,就离不开术数的推演。只不过在漫长的发展中,术数之学难免出现一些偏失之处。在如今的科学眼光下,术数作为工具来说确实太过老套,再妄谈术数颇有神棍之嫌。但如果用它去理解古人世界,倒也妙趣横生。代入古代哲学眼光去看《西游记》,会发现《西游记》更多精彩的细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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